泡泡纸

谈谈对战血天道的看法。熟悉我的小伙伴应该知道我轻易不会对剧情发表太多看法，但这么多年了，总觉得应该给自己一个交代，所以还是说说吧。时间所限没有精力去考证具体情节的集数，只能靠记忆，如有疏漏还请见谅。（以下均为个人看法，杠就是你对）

1.齐神箓和战血天道哪个烂？

我选战血天道。齐神箓虽然爆雷并且留下了一堆百玩不厌的垃圾梗，但我能感觉到编剧是努力了的，抓不住人物性格很大程度上是能力所限。这就好比你家养了个傻儿子，起早贪黑地写作业但是期末就考了60分，回头兴高采烈地拎着卷子：“妈，我竟然不是倒数第一名耶！虽然我把自己的名字都写错了！”

还能咋办，能扔孩子吗。

战血就很牛逼了，好比你的傻儿子考了鸭蛋，还乐呵呵地说：“你看你这个傻逼生出来的儿子就这个德行”，你抄起鸡毛掸子要打他他更来劲，“你打死我也没用，再生一个儿子还是傻逼”。这时候你发现，哦，我儿子不傻，他就是单纯的欠揍。

齐神箓的人物没崩吗？当然崩，“我愿为你再做一次策天凤”的原句我想了好久都没想到向云飞，对这段剧情都快ptsd了。但是二师叔的出场毕竟比较久远，我可以猜测为编剧没有认真看以前的剧本，或者没有为慕容清找到合适的前男友临时抓了二师叔顶替（但事实证明不写向云飞的戏份剧情反而更丝滑）。为了与战血天道对比，我们拿出场比较晚，又前后有转变的角色举例：齐神箓的慕容宁和战血的千金少（当然也是因为我对他们俩比较熟）。角色的转变跟换编剧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剧集呈现给观众时角色头上不会顶着“我爸离职了”，所以，换编剧我不作为原因讨论。

实话说慕容宁的出场是我是很不喜欢的，大概是先入为主地站在了胜雪的视角，对这种大家族大家长深恶痛绝。但即便如此我也从不否认这个角色有特点，有魅力，就算不赞同他的做法。随着剧情的推进你会发现起初的鬼畜叔叔，地宿口中的变态宁仔并不完全是那副面孔，如果把鬼途26集和战血第一集一起看你会惊讶地问一句，这小妈是谁啊。

鬼畜家主和天剑府幼儿园园长的身份冲突吗？并不。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以及十三剑豪的宿命一方面决定了他潇洒、热血、嫉恶如仇的江湖人性格，另一方面又决定了他对亲人的珍视和对晚辈的关照。总的来说算不上转变，只能说观众看到了不同的侧面，让角色更饱满鲜活。

再来看战血的千金少。千金少甫一出场的定位绝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在化解戚寒雨与涂万里等同门的矛盾时、西江被怀疑时、钓出无常元帅时，你会发现这人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心思很通透，有些小聪明小心机，也很能忍（西江反对寒雨参加天元抡魁时，千金少对西江的话术还是可圈可点的）。但是从丹阳侯退场开始（实际上比这更早），我很明显地感觉到编剧对千金少的用心程度开始急转直下。

强行解释的话也不是说不通，千金少是神君，道域的高层间接因为黓龙君欲星移这班外来人惨死，他的愤怒也很正常。让我疑惑乃至不满的是千金少后期的平面化。愤怒就是愤怒，是无能狂怒，是喊打喊杀，就是没走脑子。然后呢，黓龙君变成了俏如来，好像前面发生的不愉快就一笔勾销了，他甚至能用“在墨家的领导下道域走上了正轨”（原话我忘记了）来劝降铁枫零，更吊诡的是铁枫零还愉快地接受了。31集我印象尤为深刻的一个镜头是千金少发表意见之后还看了莫离骚一眼，没有说莫离骚不聪明的意思但是......谁是神君啊？杠上开花地问一句你要不看看俏如来？

判断一个角色沦为背景板的重要指标之一，在于角色还有没有自己的思想和行为准则。千金少有吗？应该还是有的。剩了多少呢？不好说。

2.战血天道为什么烂

这是我们可以继续上文讨论的问题。篇幅所限我们就不讨论它哪里写得好了。还是那句话，仅代表个人观点。

首先，没诚意。道域线不讲道教/道家，约等于挂羊头卖狗肉。这一点我们可以与墨世佛劫作比。

佛劫是我最喜欢的一档没有之一，前后看了三遍。你会发现虽然它在墨乱篇之内，对于佛国中人的主张却呈现得非常清晰。佛门理念各有侧重的天门三尊、缺舟一帆渡与大智慧的观念碰撞，每一场戏都精彩。尤其是俏如来、雁王师兄弟与大智慧等人的话语机锋，值得反复玩味。“没有了痛苦的记忆而开始新生活究竟好不好”当然也是电车难题的变式，但是并没有让人觉得乏味，因为剧情安排得紧凑、合理，人物有血有肉，所以能触动人。

战血这档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场戏是天元抡魁的开场，四宗宗主拜张天师那一段。这可能是全剧唯一一次鲜明体现道域信仰的时候。这信仰对剧情起到作用了吗？显然没有。对人物塑造起作用了吗？除了逍遥游的名字我也没看出来其他。颢天玄宿是不是道家思想的实践者？这个我持保留意见，容后细说。况且，就算他是，也并没有人能对上他的脑电波。

信仰的似是而非若有若无，决定了这档戏失去了它本该有的特色（也不是说非要写信仰才有特色，但是探讨教育制度的话题也不了了之）。当然，细究的话道家与道教有存在许多差别，不能一概而论，但除了张天师的大腿骨我真的再也没看到任何跟“道”沾边的东西，从物到人再到人的脑子。

没诚意的另一点体现，就是后期人物塑造和人物关系描写的潦草。千金少的问题我们前文已经谈过，这里再举两个例子：颢天玄宿、风逍遥&无情葬月。

相信很多人没有注意过颢天玄宿的官方介绍“性格看上去寡淡静远，但实际上城府难测，无人明白其心志”——好吧，城府难测。概括一下这个人物的心路历程：29集之前的颢天玄宿是道家思想的忠实拥趸，清静无为，圣人垂拱治天下→29集师弟惨死之后意识到自己之前确实寡断酿祸，并且意识到为了宗门和道域不能轻言复仇，深感愧疚懊悔→宽恕不等于原谅，希望银燕能用“打工”补偿→“感谢墨家对道域的帮助”。是不是有哪里缺环了？从无为到无为，见山是山到见山是山，好像没毛病。

但是，最早送信“骗”回风逍遥和万雪夜的可是颢天玄宿，我选择用“圣人垂拱”形容他，因为这句话是《尚书》里的。而且，丹阳侯的死实际上对星宗，对颢天玄宿并没有起到任何改变，真的只是个惨烈的意外。那么墨家对道域到底有没有帮助呢？这又是我下文要专门论述的问题。这里我可以先肯定地说，我认为没有。那么这感谢就显得十分苍白而滑稽。

不过与千金少相比，颢天玄宿这个角色问题不算大，了不起算是后面写的不精彩，并未出现“再做一次向云飞”式的ooc。但是，对比一下被罗陵称为“今之李耳”的隔壁棚的六弦之首·苍，我还是觉得意难平。他可以更好，更鲜活，但是他没有。（同理，这样的角色还有莫离骚，但是能反映他思想的情节我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起来，也许是因为他比较喜欢睡觉吧。不过后期的问就是烟柳画桥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风月算是本档的难兄难弟（题外话，我不嗑这两人的cp，不要在评论区刷cp，感谢），在片尾里活了一档的月和沦为无情葬月百度百科播报机+墨家自来水的风逍遥组合在一起，我差点怀疑我没看过墨武侠锋。风逍遥为兄弟奔走合不合理呢？合理。他八成以上的戏份都围着兄弟转还合理吗？明显不。在战血这一档中两人的相处也呈现出了一种扁平化的趋势，一边是从“让我死吧我不要跟你沟通”到意识变成虞姬，只剩下月的空壳，另一边是“我不让你死我会救你不惜任何代价”，如此折腾数个来回。风逍遥在本档有两场戏我个人的观感很差，一场是与千金少联手克制血神，中途手软导致两人双双受伤；一场是下跪求泰玥皇锦救无情葬月。这两个情节从风逍遥的角度出发自然不至于不合情理，但是用一个很幼稚的说法，就是不懂事，起码让我看得很难受。尤其是泰玥皇锦，风逍遥是否还记得无情葬月杀了泰玥皇锦唯一的儿子？确实，绶真杀人在先，死有余辜，但换位思考一下，我那个考鸭蛋的憨批儿子被同学揍了，我还会给揍他的同学买糖吃吗？

墨武侠锋中的风月为什么受欢迎？因为编剧在传达友情的时候还向观众传达了其他东西，化解阴谋，弘扬侠义，以及风花雪月令人唏嘘的羁绊。虽然其中也有着这样那样的小问题（比如玲珑雪霏的人物塑造不够深刻），但到了战血天道，风逍遥的奔走能传达出什么呢？他希望兄弟活着。还有吗？没了。这其实是拿老角色炒冷饭的一个致命隐患，你默认了观众把他们巅峰时刻的样子刻在脑海里，新剧情却难以企及曾经的高度，围着曾经的一亩三分地转，却连抬腿都懒得抬，靠老角色积攒起来的高讨论度必然会引起反噬。

再者，没逻辑。覆舟虚怀作为前期最大的反派组织（我们姑且称之，它是不是反派还有待商榷），存在的意义好像只有送人头，送人头和送人头，送到最后只剩逍遥游一个光杆司令。

不可否认覆舟虚怀对前期的四宗内斗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也是放出血神的罪魁祸首。那么问题来了，这一系列的骚操作背后，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标准答案看似是改革四宗不合理的选拔制度。说到这里最让我迷惑的一个角色就是铁枫零，她有动机吗？有。家人惨死，恩人西江又是天元抡魁制度的受害者，她因而怨恨四宗，很正常。但是前期的铁枫零是以智者形象出场的，看似胸有成竹，手段也够凌厉。致命的一点在于，剧情推进到后面，你会发现雄心勃勃改造四宗制度的她，脑子里连个蓝图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逍遥游给她画过大饼所以她拒绝独立思考了。

从围绕道域四小只及其背后成年人们展开的天元抡魁，到对抗血神，再到异象出现仙岛势力登场，倒也不能说这些环节没有联系，就是让我感觉十分刻意又牵强。“神君选出来了接下来我们写点什么呢”“虞姬回仙山了可还剩下好几集那就再添一个新势力好了”的既视感。尚未讲好一个故事就急着开下一个，还有人记得欲星移来道域是为了查鬼市吗？

最没有逻辑的毫无疑问是墨家的介入，这一点我们也会专篇来谈。

3.逍遥游为什么惨

这算是我的私心，本来应该放在上一章谈的，既然逍遥游是本档最大的“反派”，那就给他这个独立成章的排面。首先要说明的是缺德和惨并不冲突，我哭唧唧喊一句“老琴头你死得真是苦状万分”并不等于我要给他洗白。他该死，但他真的惨。况且，他可以更惨，只是编剧没走心。

逍遥游二十年前就是“坏人”吗？并不是。从他退场之后浪飘萍等人的只言片语我们可以大致勾勒出逍遥游早期的形象，他也许曾经满足于平静的生活，好友两三，吟风弄月。但是道域内乱，他最重视的朋友一者“背叛”了他（起码在他看来是这样），一者险些丧命。我倾向于逍遥游散尽功力救浪飘萍的时候没有阴谋，生死关头哪能想那么多，除非他早就有了修炼冥海归元劲的图谋，亲自出手重伤浪飘萍——显然不可能。再说个题外话，我看剧的时候总觉得逍遥游像是布袋戏版的吉良吉影，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弹琴老头.jpg。

经此一役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也让逍遥游看到了道域存在的种种弊病。他是否曾经试图说服四宗高层自上而下改革呢？我倾向于没有。他已经对四宗丧失了信任，怀疑的种子在仇恨的土壤里生长，必然会开出食人花来。

那么逍遥游是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呢？不是。改革积弊已久的制度，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只要“变”，就会“动”。自上而下的改革必然伴随保守势力的反扑，自下而上的革命伴随的则是更为惨烈的流血与牺牲。逍遥游显然有这个“动”的觉悟，因此前期挑拨四宗导致冲突，放出血神导致敖鹰，甚至对他无比信任的檐前负笈惨死，他都持隔岸观火的态度。问题在于，道域如逍遥游所愿地乱了，我们依旧不知道他想怎么改。

从他后期的表现（比如不对四小只下杀手）来看，逍遥游并不希望道域变成生灵涂炭寸草不生之地，可是纵观整档的剧情，他的作为与出发点却似乎十分割裂。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被无法实现的理想沤烂了良心的跳梁小丑。

逍遥游的死引起了许多观众的愤怒，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编剧对他和他的人际关系缺乏深入的描写。我个人是直到逍遥游退场才get到：哦，原来浪飘萍对他有感情啊。

我不赞同浪飘萍虚伪的说法，挚友走上歧路还要求浪飘萍跟着一条路走到黑，这是道德绑架。正剧中两人的互动其实并不多，好像也没什么可以拿来讨论的素材，我只问几个关于逍遥游人际关系的问题：逍遥游退场之前，有多少浪飘萍把他当做朋友的描写？有多少逍遥游曾与黓龙君是朋友的描写？莫离骚在后续的剧情里是否提过他与逍遥游的多年笔友交情？风逍遥是否提过他的名字？

就说到这吧。

4.三弦的墨家到底存在哪些问题（有过激及抬杠成分，玻璃心墨家粉不建议观看。还是那句话，杠就是你对。）

首先，创作观没有好坏之分，我也不否认墨乱篇剧情的精彩。这一段仅仅是我作为历史专业的学生对墨家的核心理念提出的质疑。让我们回顾一下默苍离的宏愿：九界弭兵。为此，他可以背负一切骂名，甚至付出生命。但，历史的长河中，战争是否有消失的那一天呢？

除非世界大同，否则没有。

墨家的理论非常接近我们说的历史虚无主义，即反历史唯物主义倾向。但是这个词语大多数时候适用于政治语境，所以我们不采用，就姑且称为虚无主义吧。纵观墨家出场之后的剧情，你会发现历史上每一个重要的节点都有墨家的身影，好像墨家才是历史长河中的上帝之手，这其实就是典型的反历史唯物主义。当然，创作是自由的，奇妙的想象和艺术层面的“篡改”历史并不能称为过失，我们反而应该为之叫好。所以我并不是要强调墨家的“错”，而是梳理一下顺着这个理念往下想，会遇到哪些阻碍。

接下来我要回答前文的问题：墨家对道域到底有没有帮助。为此，需要抛出另一个问题：你认为历史的发展是有规律的吗？（以下涉及少量专业内容，懒得看可以直接跳过。）

对这个问题，我们在中学所学到的唯物史观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即“螺旋上升”。但这毕竟是个无法验证的问题，我们不妨看看其他说法。司马迁“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显然认为历史有规律可循。西方史学中观点分歧比较明显的则是实证主义与历史主义。实证主义认为历史发展是有规律的，如巴克尔，他相信只要充分占有必要的材料和采用合适的方法，就能够准确地把握住历史发展的规律；历史主义则反对实证主义将历史学与自然科学一概而论的做法，文德尔班认为：“规律与事件乃是我们的世界观中最后的不可通约数，永远处于对峙状态中。”换言之，人类无法掌握历史发展的脉络，它永远是新的。

既然这个问题没有定论，接下来我们就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分析。

第一，假如历史发展是有规律的，墨家就是企图破坏规律的不安定因子。

拿道域来说，我们不妨假设没有墨家的介入，道域会是什么情况。覆舟虚怀大概率会取得胜利，以颢天玄宿、千金少等人为首的四宗高层可能会在内战中牺牲，也可能会加入逍遥游的改革队伍；内战持续的时间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逍遥游的改革可能成功，也可能会有下一个覆舟虚怀出来反对他，但战争总有一天会结束。

现在的局面是墨家介入了，覆舟虚怀被击溃，道域放开了天元抡魁的年龄限制，看似皆大欢喜，但是上至四宗下至百姓，他们的观念多大程度上真正发生了变化？又怎样判定新的制度一定存在更小的弊端？当一个制度积弊已久时，自下而上的革命（其实逍遥游的做法并不能算革命，只能姑妄称之）造成的改变一定比自上而下的改革要来得彻底。提前引爆内乱的因子，就相当于让不足月的胎儿提前出生，必然存在先天缺陷。说得过激一些，颢天玄宿的感谢，并不是感谢墨家救道域百姓和制度于水火之中，而是感谢墨家让四宗仍有在道域掌权的机会。（倒没有说仙男不好的意思，他都变成背景板了，说这种话很正常。）

我为什么说墨家企图破坏历史发展的规律，抛开各种复杂的历史理论，只讲最朴素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其实兜兜转转学下来我发现大部分历史理论还是离不开这句话）。墨家对九界的介入，阻止了“合久必分”吗？没有。

第二，假如历史发展没有规律，墨家的理念就是悖论。

历史的未来走向是无法预知的，不管你是否介入九界的争端它都无法预知，那么介入的意义在哪里？我猜测墨（san）家（xian）多少有赌的成分。我们预设一种不理想的情况，一种制度，从高效率运作到漏洞百出苟延残喘可能需要1000年，墨家在第500年提前引爆了矛盾，建立了新的制度，但新制度只运作了300年便走向衰落，那么因为变革制度造成的牺牲还有意义吗？

这是宏观上的问题，我们可以继续探讨：默苍离主场的时候为什么很少有观众不认同墨家的理念？

观众认同默苍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个人能力过于强大，他可以carry任何场合的任何难题，在作出一些极端的选择过后，他也有为之付出生命代价的觉悟。况且，默苍离出场的一个重要任务是对抗魔世，在渡世大愿的加持下，这个人物也被蒙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九界弭兵是一个理想化的目标，但聪明如默苍离，依然用生命向着这个目标而努力，并且满身尘灰地倒在了追求和平的道路上，求仁得仁，着实伟大。

那么问题又来了，从墨乱篇之后，海境线和道域线的俏如来为什么会引起争议呢？

编剧没有用心塑造自然是一个方面，但很重要的一点在于俏如来接手墨家时，尚（bian）贤（ju）宫（zu）并没有给他相应的制度保障。大家是否还记得九算？

在默苍离的时代，九算似乎与“阴谋”“作乱”这类的字眼脱不开关系。默苍离是不是第一个亲手清理门户的巨子，我们不得而知，但我认为九算的存在对巨子而言能够起到很重要的双向牵制作用，因为没有谁能够保证每一个巨子都如默苍离一般正直而伟大。在平行世界，图谋窃国的是默苍离，主持正义的是忘今焉也说不定。但道域线中的欲星移扮演的显然不是一个监督的角色（当然，我个人认为他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档戏，毕竟鬼市砍线了），也就无所谓九算的提法。本来与俏如来互为光影的雁王也没有出现，这就导致俏如来本人陷入一种表达困境（即他个人的心志根本没有被突出表达的机会）。

权力失去了牵制，便只剩下随心所欲。此时的俏如来并不是代表墨家在战斗，他更像一个继承了默苍离遗志的个人，主观上想要成为默苍离（虽然他说他不会这样，但剧情的呈现并不是），却忽略了自己所处环境与默苍离的区别，对默苍离的理想也并没有十分透彻的理解——我其实很不愿意这样说，但从海境线开始我就有了这种感觉。我甚至有些好奇，如果墨家没有成功打败逍遥游，俏如来会不会成为道域人眼中的第二个琅函天呢？

总的来说，墨家照现在的模式走下去，总有一天会成为对自己的能力过度自负的危险分子的狂欢。

5.我为什么不原谅那两个字

这一点跟战血的烂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毕竟仙岛的剧情还没展开，评论为时尚早。

只是想说说官方对女性角色的处理。我不否认我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并且旗帜鲜明地反对把女权打成贬义词的可耻行径。加上我是学历史的，对这种事格外敏感。所以，接下来的话你可以认为我想多了，矫情，过激，借题发挥。

首先还是说说创作自由的限度吧。这句话我已经说过一遍，现在再说一遍，创作是自由的，但不代表创作者可以没有良知。苗疆沦陷，男性身死，女性受辱，作为反派的险恶谣言和平头百姓的脑补，其实并没有问题。我甚至认为“女侠不配殉国吗”这个抨击官方的切入点有些无中生有杠上开花，谁会跟养老院墙根晒太阳的小脚老太太谈女权呢？

这件事与我们说的“自我审查”“温水煮青蛙”其实亦无关系。毋宁说可以思考一下历史教育是否承担了应有的社会责任，现在看来，好像还真差了些。战争岁月里中国乃至整个世界的女性受到的伤害是客观存在的，你没记住并不是我的错，你没审查出来也不是我的错。台词是人写的，有些词语一旦碰了就是踩红线，这是基本的良知。每个人都需要学学历史，这句话不会有人杠我吧。分享首师大江湄老师的一句话，请诸君自行体会：“历史是不合道义的，不以实现正义为目的，但历史是人写下来的......人记忆和书写历史，恰恰是对历史本身的纠正和抗议。”

当然，那个词也只是最后一根稻草。对类似的事，我的不满由来已久，但始终在努力为官方开脱。金光没有写得出彩的女性角色吗？当然有。万雪夜，锦烟霞，李剑诗，还有这档戏仍在活跃的飞渊，等等。所以白日无迹用无心要挟女暴君时，我自我麻痹：这是策略，只是为了恶心女暴君，事实上无心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官方屡屡给凰后擦边球镜头时，我仍在自我麻痹：他们只是想炫耀一下好不容易找到的硅胶材料；直到本档千金少与铁枫零尬出天际的古早武侠剧剧情（我想找回没看过红肚兜那段的我的眼睛），我还在自我麻痹：编剧没有恶意，只是不太擅长感情戏。事实证明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带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无下限的试探，包括但不限于对女角色的恶意。

不讳言地说，战血的最后几集我是当喜剧看的（32集至今没敢点开，全靠友人口述，因为怕影响写论文的心情），每一集都在不该笑的地方笑出声。它能不能留住别人我不知道，不过留不住我应该是真的了。

尾声

金光算是我待得最久的一个坑，出坑说不上，只是觉得失望。希望下档能有改进，公司发展越来越好吧。入坑少说也有五年了，虽然挑了八千多字的毛病，但我依旧感激黄大侠，以及三弦，季电，傲绝，阿马等等编剧老师，金光陪我度过了目前为止的生命里最难捱的时光，让我有了“江湖”这个避难所。

明日隔山岳，仍愿后会有期。